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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 同臺演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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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帝號二度破入飛洞的力場。

一切都像停頓了,不論大帝號或我們,再也無法從空間攝取能量,力場似乎沒有絲毫改變,但我曉得飛洞已經落入了黑龍藏布的絕對控制下,因為我感應不到洞心,感應不到密藏那裏的夢還。

大帝號船速驟降,帆幅停止顫動,純靠餘力和洞心的拉力,以數倍光速朝魔宮滑翔過去。

魔宮也不是以前的魔宮,而是一個以魔精密封起來的空間。

絕色道:“一切如金森所描述的那個樣子,飛行魔洞正處於最後的極變階段,力場塌陷至不到四分之一光年,洞心被包裹在魔精內,上參無念隱藏在裏面,令人無從入手。伏禹!你有降魔之計嗎?”

我從容道:“我們立即離開。”

絕色失聲道:“離開?”

我心中好笑,淡淡道:“離開後,我們可以再回來,以此測試上參無念的應變能力。”

話猶未已,異變忽起。

遠方的魔宮綻發耀目的銀光,宛如一個銀色的太陽,驚人龐大的能量波以魔宮為中心,往整個力場迅速擴展,塌縮的空間變為往外膨脹的空間。

這是不可能的。

飛行魔洞的力場是一個由負空間衍生的負力場,沒有能量可在其間傳送而不被抵消瓦解。唯一的解釋是黑龍藏布已破掉飛洞的空間結構,化為一個吞吐黑洞。

我既驚又喜。

驚的是老妖反過來變成占盡地利的一方,又不清楚夢還的生死存亡,喜的是老妖如此徹底地改變飛洞,肯定耗用了大量的能量,致功力大減。

念頭剛起,超逾光速百倍的膨脹已席卷大帝號,將我們連人帶船直送往外,就在我們暈頭轉向的當兒,力場收縮了。

整個空間以比擴展快上數倍的可怕速度,朝魔宮塌陷下去。類似在塵海與老妖交手的情況,當我們揭破老妖冒充夢尊來欺騙我們時,老妖露出猙獰面目,利用極子空間的塌陷力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,趁我們陣腳大亂之際射出神游箭。

我探手摟著絕色的纖腰,傳感道:“千萬不要離開大帝號,現在發生的事與金森所說有很大的出入,我們必須隨機應變。”

大帝號像斷了線的風箏般,被狂風卷起向魔宮飄去。

絕色傳感道:“你必須讓我曉得如何破掉飛洞之法,人家才可以配合你。”

我道:“只要我有機會直接攻擊洞心,我可以投進能量,以化明子為暗子的同樣功法,改負為正,該可破去飛洞的負空間。”

絕色欣然道:“明白了!”

“嘭!”

大帝號硬撞入魔宮以魔精構成的能量外殼,鉆了進去。

空間的塌縮倏地凝止,就如它膨脹般的突如其來。

大帝號虛懸在灰蒙蒙的空間裏,失去了動力,有如網內的魚兒,無處可躲,無路可逃。這是個封閉的空間,在我們穿壁進來後,魔宮的外壁接收了塌縮空間的力量,化為空間囚籠的能量罩,與黑龍藏布的力量結合為一,除非我能殺死他,否則將沒法破壁而出。

當然,我完全沒有逃走的打算。

老妖欠的賬,我會在這裏向他連本帶利討回來。

我感覺不到洞心,那肯定已被老妖破掉。

老妖確是神通廣大,能人之所不能。

絕色往我靠過來,駭然道:“為何我偵察不到洞心的位置?”

我從容道:“洞心就在上參無念的心核內,只要破掉他的心核,便可以毀掉飛洞。”

一團銀芒出現船首前方,銀雨煙花般爆閃,燃亮了整個空間。

忽然整艘大帝號亮起來,從船體到每一幅帆,乃至於帆索,都發出燦爛的金芒。轉眼間大帝號已是金光綻射,光耀虛空。

金光銀芒,就在這個密封的奇異空間爭妍鬥麗,比拼亮度。

我長笑道:“上參無念,快出來受死!”

此刻,我再沒有半點懼意,心靈澄明如鏡,因為我感應到夢還,正是它潛進了船體的地母陰魄內,大帝號才會出現眼前不可思議的異象。

任黑龍藏布有通天徹地之能,也如奇連克侖般無法感知宇宙外來的異物,致棋差一著。

一聲怒哼,震蕩空間。

我擁有的天馬能量亦是來自宇外,超出了老妖的認知範圍,他的經驗壓根兒不管用。

銀芒裏逐漸現出人形,銀雨的濺射更趨激烈,一時把大帝號壓下去。

“上參無念”在銀芒深處現出形象,正是我在迷離幻境遇上他時的模樣。

他冷然以銀河語道:“這叫天堂有路你不去,地獄無門闖進來。我已與飛行神洞結合為一,在這裏沒有生物的力量比我更強大,即使龍馱親臨,也沒命離開,何況是你們兩個銀河人的餘孽。待我收拾你們後,就開始我征服宇宙的歷程,宇宙再沒有力量能阻止我。”

我心忖,如果不是歌天提醒我,絕色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,又先一步收拾上參無念,此刻定會深信眼前的生物是上參無念,而我到這裏來等同送死,因為怎麽都想不到絕色會與“上參無念”是同黨。

由此可見老妖雖然是重施故技,裝神弄鬼,卻是有效的。

絕色嬌笑道:“你這麽看不起我們銀河人,為何又要以我們的形象現身呢?”

黑龍藏布啞然笑道:“道理很簡單,因為以前我屠殺你們時,以你們最能明白的物質外形痛下殺手,最能激起你們的恐懼,也予我最大的樂趣。”

絕色嬌叱一聲,一掌拍出,電芒暴閃,但能量尚未觸及黑龍藏布,已被空間力場吸納消融,化為烏有。

黑龍藏布嘆道:“在這裏沒有生物的力量能比得上我,現在相信了吧!”

“轟!”

黑龍藏布爆為漫空銀雨,消失不見。

“轟!轟!”

兩道閃電從上方直擊而下,分別命中我和絕色。

我們從左右兩側硬被轟離甲板,掉往大帝號外的虛空。

大帝號金光斂消,就好像因我受襲,無法催動大帝號地母陰魄的生命之光,實情卻是暗藏船體內的夢還與我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
黑龍藏布和絕色在演戲,我和夢還亦通力合作演好我們的。分別在於我和夢還曉得他們在裝模作樣,他們卻給蒙在鼓裏。優劣高下,清楚分明。

勝利已緊握在我們手上。

點點銀雨,從上灑下來,照亮了以大帝號為中心方圓數十地裏的空間。

能量交擊聲接連爆響,夾雜著“上參無念”得意的笑聲、絕色的驚呼聲,從大帝號另一邊傳過來。只聽聲音,便知絕色落在下風,形勢危急。

我發動能量,從船底繞過去。

化身為上參無念的黑龍藏布正對絕色招招進逼,殺得她左支右絀,幾無還擊之力。

我淩空趕去,先收起天馬能量,能量血液運行,純以極子戰氣揮拳朝黑龍藏布的背脊猛轟。

這還是我首次直接攻擊堪稱宇宙最奸狡生物的黑龍藏布。

“霹靂”一聲,他和絕色間電芒暴閃,絕色往另一邊拋擲,而在我不覺他有任何扭腰轉身的動作下,他已正面向著我,撮指成刀,往我的拳頭疾劈過來,速度時間均拿捏得無懈可擊,即使我想變招也來不及。

“嘭!”

拳掌交擊,光雨四濺,奪去了銀雨的光輝,我和黑龍藏布硬拼一招。我是留有餘力,他則是全力出手,高下立見。

他的能量非常詭異,精微處類似龍馱的九色魔功,陰極柔極,極子戰氣也差點頂不住,破入能量經脈逆卷而來,令我自手肘而下的分子失去穩定,再也無法運聚能量。

黑龍藏布狂笑道:“這般不入流的功夫,竟敢到我的飛洞來撒野,太不知自量了。”

我暗忖,你愈看不起我愈好,往上升起少許,雙腳連環朝他心核的位置踢去,是我在沒有天馬能量支持下所能臻至的速度上限,以此試探他的功夫。

“嘭!嘭!嘭!”

黑龍藏布神態從容,見招拆招,雙掌連環劈出,硬封我的連環腳,舉重若輕,似是游刃有餘。

“轟!”

最後一劈,老妖用足全力,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透腳侵來,直攻心核,震得我身不由己地往後退飛。

我心叫不妙,若他乘勝追擊,我仍不動用天馬能量,恐怕不到十個照面就要落敗身亡。幸好此時絕色回來了,雙手化為萬千掌影,排山倒海地朝他後背攻去。

“砰!”

我的背脊撞在大帝號船體中央的位置,地母陰魄透過夢還,將能量源源不絕送入我體內,舒緩了我血氣翻騰般不穩定的能量狀態。

黑龍藏布且戰且退,往我的方向閃電般飆退,剎那間飛臨我上方,面向絕色,雙手一邊應付絕色水銀瀉地般的攻勢,還有餘力一腳猛踩下來,足尖點向我的頭頂。

能量針從我的發端射出,一股腦兒送入老妖的腳板去,又被其能量反逼出來,著著實實多拼一記。

黑龍藏布痛得悶哼一聲,我則頹然應腳下墜、橫滾,掉往船底下的虛空處。

自交手至今,三方面都是以快打快,招招近身血戰,動輒是你死我活之局,戰況的火爆刺激,是我出道以來未曾有過。比較起來,與上參無念之戰輕松多了。而直至此刻,我和絕色都是落在下風苦戰的形勢裏。

急降近百地裏,我才能煞止跌勢,能量回覆穩定,暗呼老妖厲害,同時更有把握,因為我已試探出他的真正實力。他剛才已是全力出手,俾可主導戰局的發展,一步一步誘我陷進他和絕色串通的騙局。

是時候了!

我往上拔升,兩下心跳已升越左舷,在大帝號上空鳥瞰全景。

在甲板上激戰的老妖和小妖,剛到了強弱勝負分明的一刻。

一切都在意料之中,關鍵的時刻到了。

“嘭!”

黑龍藏布和絕色間爆開一團銀藍交織的激芒光雨,後者踉蹌跌退,從船首直退往中央主桅的位置。

我雄鷹搏獅似的從上空回旋而下,攔截老妖,阻止他追擊絕色,完全是奮不顧身的姿態,卻仍不動用天馬級的能量。

“砰!砰!砰!砰!”

眨眼之間,我已利用手、腳、肘、膝、肩等身體部位,以在這樣能量狀態下的最高速率,向老妖發動逾百下的猛烈攻擊,招招近身肉搏,從不同角度繞著他狂攻猛打,每與他交鋒,均奉上磁元雷或能量箭,能量由一節至十節極子戰氣不等,我的能量固是迅速損耗,不過他也好不了多少,是我覷準他因改變飛洞結構耗能嚴重的弱點采取的消耗戰術。

當年的生命汪洋之戰,龍馱也在我這種攻勢下大大吃虧,不得不使出九色魔功,才能扭轉劣勢。黑龍藏布雖然厲害,我才不信他仍能有所保留,不使出“真功夫”便能制服我。

能量光雨在船首一蓬蓬一團團地暴閃爆炸,從上空降下的銀雨轉趨稀疏,黑龍藏布原本如日中天的兇焰氣勢,被我渾身解數硬壓下去。

驀地全身一緊,從老妖處噴來一股沈雄陰柔的能量旋流,我就像陷進另一個重力空間內,攻擊節奏頓時受到影響。

“轟!”

老妖一掌朝我心窩拍過來,我雖勉強避過,仍被他拍中肩頭。

光雨在掌肩間激濺射洩,我真身欲裂,抵不住那股沖擊力,往後拋擲。

“砰!”

我背脊重重撞在中央的主桅上,再沿桅滑往甲板。

老妖亦被反挫力送往船首的虛空,一個回飛,又朝我追擊而來,一拳轟至。

忽然白影一閃,絕色已在離我二十地米處截著他,光雨連串爆開。倏地絕色慘叫一聲,像被狂風刮起的枯葉般往我拋來,老妖反往船首方向退去。

此時我挨著主桅坐在甲板上,清楚兩妖是假戲真做,絕色確受了重創,心核瀕臨破裂。如我不是受感情支配的人類,而是以理智主導行為的生物,現在最該做的事,就是再奉上老拳,保證絕色形神俱滅而亡。

但我卻怎麽也沒法這樣對待絕色,因為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。

剎那間我與地母陰魄聯結,夢還到了我心核去,天馬能量全面運轉。

能量攫抓絕色,改變她真身的能量結構,美麗的天妖在離我兩地米處空氣般消失,被我收進心核去。

銀雨消失,空間陷進絕對的黑暗。

倏忽間空間再次明亮起來,沐浴在彩虹般的奇異色光裏。

老妖出現在前方甲板離我五地米的近處,仍是上參無念的形象,負手傲立,雙目奇光閃閃,仰天笑道:“小候鳥兒,你終於中計了,不過你是雖敗猶榮,讓我多花六千萬個宇宙年,才能完成我的美夢。”

我仍坐在甲板處,呆瞪著他。

老妖朝我走近兩步,俯頭瞧著我,欣然續道:“不要再掙紮了,在這樣的情況下,你的烙印並沒有自保的能力,我創造出來的生命可以逐寸逐分蠶食你的靈魂,占據你的地母陽魂,然後與陰魄結合。我期盼了超過數百個生氣周期的大業,終於在你身上實現。”

我平靜地道:“你是誰?”

老妖啞然笑道:“你不是蠢得那麽厲害吧!到此刻仍未醒覺我是誰?看!”

老妖搖身一變,化為絕色,還含羞答答、風情萬種地看著我,嬌聲道:“禹郎呵!你還不明白人家是誰嗎?我就是絕色,絕色就是我。人家本是無形無體的生命,借著你的舊情人美阿娜的烙印,才演化出這副真身軀殼。我愛你,只有與你的烙印結合為一,我的生命才有意義。”

看著這毫無破綻的另一個絕色,我頭皮禁不住發麻起來,籲出一口氣道:“黑龍藏布!”

“絕色”道:“當年塵海之戰,你將哈兒哈兒收進心核的行為啟發了我,宇宙也只有我有此能力,可竊取你的烙印,再據之為己有。”

我嘆道:“看你現在得意忘形的樣子,我真有點不忍再次令你掃興。你不是宇宙智慧最高的生物嘛,卻似乎沒想過當年奇連克侖為何會百密一疏,讓我這漏網之魚潛藏於地母深處而功虧一簣?”

“絕色”對我的輕松生出疑心,現出愕然之色,仔細觀察我,訝道:“你的元神比我想象中的更堅強,竟能支持到此刻,不過我的化身已進駐你的心核,你等於中了烈性的精神劇毒。”

我緩緩站起來,凝望著她,微笑道:“你是一錯再錯,且犯的是致命的錯誤。我曾向你說過,智者千慮,必有一失,而正是這個智者的一失,令你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。今天我不但要向你討回候鳥族的血債,更要為人類向你報覆,你正是滅我們銀河族的罪魁禍首。”

“絕色”雙目射出驚異不定的神色。

我深吸一口氣道:“你的確毀掉了飛行魔洞,卻沒有殺死上參無念,因為你不可能再殺一次已形神俱滅的上參無念,他早在你到達前被我宰掉。你以為你是巧布陷阱嗎?事實是反過來陷入我的圈套。有所求必有所失,正因你被我看破意圖,所以一子錯,滿盤皆落索。智慧冠絕宇宙的超凡智者,反被我這個被你視為卑賤愚蠢的生物算倒。這就叫天網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
“絕色”雙目首次射出慌亂的神色,能量延伸,鎖緊鎖死我,是神游級數的可怕能量。

我夷然不懼,冷冷瞧著他,心中掀起激烈的情緒,但靈智卻是澄明清澈,不被情緒左右。沈著地道:“你現在仍未感受到死亡的威脅,皆因仍自恃武功在我之上。那就讓我告訴你另一個事實,你不是問過我自墮落城分手後的二百多萬年,我到了哪裏去嗎?當時我沒有告訴你真相,實情則是我通過宇宙之心的不歸流,到了混沌之海,並觸碰天馬,脫胎換骨後又逆流返回宇宙。而在剛才的交鋒裏,我並沒有使出天馬級的真功夫。明白了嗎?”

“絕色”失聲道:“那是不可能的,石妖做不到的事,你怎麽可能辦得到?”

我輕松自若地道:“有什麽好胡吹的?一動手自見分明。為了讓你死心,我有個東西給你看。”

舉手攤掌。

一個綠得通透明亮,碧光閃閃雞蛋般大小的奇異物體托在掌心處。

我淡淡道:“你該認得這是什麽東西,就是你從樹王處劫奪的生命種子的原始形態,無善無惡,有的只是生長的力量。你的化身並沒有進占我的心核,只是誤入由夢還巧妙設置於我心核內的假心核。你騙了我多次,讓我騙回一次,也算有來有往,大家扯平。”

“轟!”

絕色消失,變成一個空間,全力射出一支能洞穿任何空間的神游箭,以我思感追不上的速度,破入我再沒有心盾保護的心核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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